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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次方&喻黄

【喻黄】欲买桂花同载酒(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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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缺少节日,奉京的人们更是了。

人面映海棠,今天是胤王开府的日子。春来的花们颜色都偏向清浅那一挂,连有颜色的都仿佛是瑶池水稀释过,薄饰了层粉黛的豆蔻少女一般。而胤王好像更喜欢红色的海棠,给奉京的春色平添了几抹胭脂色。

胤王府今天热闹极了,然都是些文人去赋诗饮酒,赏花清谈,热闹的倒也井然有序。黄少天俸禄不多朋友不少,不乏几个风雅之士,今天竟也被他们拉着去了胤王府,附了附这只属于春天的倜傥。

胤王府里不止有才子们,更是有许多的少女。胤王妃是个巧妇,儿子都快而立了,还是风韵犹存的模样。每年这个时候,胤王妃会为这些奉京的少女们传授些女红——梅花绦、留福扣、同心结之类的。少女们打着学女红的旗号来,都红着脸瞧着那边作诗作画的少年郎们,看中哪个,状似无意的打人家身旁婷婷地扶风过去,地面上便留下刚刚结好的穗花。

罗衫袅袅,春水流花,这都是胤王府的佳话。

朋友们进来胤王府便分散开找各自的诗友了,成林的树下有一个个的文人小团体,都在互相出着韵脚,品评着今日的诗。黄少天虽是个武将,沾了八年伴读和方大学士的光,家里的老爹现在又沉迷这些,诗才倒也说的过去。他悠悠的转着,看着那些诗作,个中俗雅,他也能品出一二。有些朋友看到他,招他入圈,他笑笑摆摆手。他欣赏欣赏还行,没有什么兴趣负手成吟。边境又没有什么花,春色也冷清,他那点诗才,说来惭愧,都用在跟身边将士们喝酒的时候行酒令上了——那可没多少风雅之词,谁说的快谁少喝的事,黄少天一般可是输不了。

他今天没穿朝服,也未着轻甲。束了发,穿着一身世家公子样式的靛青的常服,外面没披广袖衫,且收了袖口。他跟身边作诗作画的不同,他笔挺的往那里一站,便让人联想到金戈之气。黄少天又生得一副顾盼神飞的好模样,少女们不认识这是将军,都以为是哪家的公子,一个个红着脸频频回头。

——不过他本人没看见,正想着爬树攀枝之类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不知昱兄何时给定远将军娶夫人啊?”

胤王笑了两声,从一棵海棠下过来黄少天跟前。

“胤王爷莫打趣在下,”黄少天行了个礼,带了点委屈接着说,“家父近来醉心诗画,可无暇管我了。这不,今天跟着个什么南山先生出城写生去了,不然定是要来王爷府中摘几朵诗意回去的。”

黄少天接了胤王的打趣,又带着谦逊的奉承和晚辈的尊敬,胤王听了非常舒服。按理来说,黄少天的官阶一点不比自己低了,有能力又谦逊的晚辈一向是最讨喜的。

胤王便哈哈笑过,忍不住又打趣道:“昱兄这是樊笼里待久了。定远将军应是第一次来敝府看春海棠,你看看那边的姑娘们可就不知道在看谁喽!”

黄少天便目光澄澄地望过去,姑娘们看见都敛眉低头,羞羞然转过脸去。

要是喻文州在,不知道他会不会吃这些飞醋。

黄少天心下这么想着,心里俨然认定喻文州已经翻了一个窖的醋坛子,笑的更灿:“自然是王爷,王爷气度晚辈也心折。胤王爷真是护花人,晚辈刚才净想着攀枝折木之事王爷就来了。晚辈索性替家父求枝春色,不知王爷应不应这个允?”

胤王爷笑着点点黄少天额头:“帐底下千军万马了,仍闹孩儿气!”

说罢亲自卷了袖子,折了枝盎然待放的胭脂色,落在黄少天手上。

胤王看着黄少天背影,心里面有些感慨。胤王是个温厚惜才之人,黄少天又讨人喜欢,他都想把女儿嫁给他——如果黄少天不是跟圣上关系暧昧云里雾里,大家又不是暗地里的政敌的话。

 

胤王确实是喻文州二哥喻文嵩那边的人——因为胤王妃娘家的缘故。本来胤王就是个闲散王爷,顾着王妃的面子,朝堂上帮着喻文嵩说过几句话,这个队站的一直不怎么上心。

可是耐不住儿子坑爹。胤王府的嫡子带着胤王其他几个儿子,从宫塾开始就跟着喻文嵩,同喻文州结的可是青梅竹马一般的仇。其实,喻文州本人对这些少年事早就没什么惦记了,这些事本也不值当挂心。除非别人伤自己和黄少天的事,喻文州倒是都记着。

可胤王府的儿子们都十二分的替喻文州记挂,说白了就是心虚:喻文州现在是皇帝了,圣意难测,谁知道哪天就追查起自己当年的犯上了?只得牢牢扒着喻文嵩这棵大树,反正当年也是他牵头,出了事得让他顶。喻文嵩确实是有帝王之能的,只不过当年母妃暗害黄少天未遂祸及喻文州,惹得先皇厌弃他们母子。前太子是个残疾,当时的三皇子体弱,比喻文州再小的弟弟们又年幼,皇位这才落到喻文州手里。

诚然这是喻文州继位的一部分客观因素,但喻文嵩一直这么想,仿佛自己没理由跟这个位置失之交臂。他早年又崭露头角,不乏自己和母族的追随者。

喻文州么?呵,不就是当时血呕的多了点,黄家又正重用,父皇看着更心疼了呗!先皇后没儿子,太子被废,我才是长子,凭什么轮到他?

有些念头一旦有了,有些事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如今也算个治世,大臣们该兢兢业业的兢兢业业,该贪赃枉法的贪赃枉法——总不可能人人都高尚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那还设什么大理寺呢?小贪小污,偶尔跋扈一下,别耽误干正事,别惹了民愤,喻文州一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喻文州都有分寸。大臣们都知道现在上面这位看着春风拂面的,不该手软的时候可是摧枯拉朽;看着年轻,心窍多了去了。继位没几年,前朝都没敢动的奸佞们一个个都被连根拔起,遗留的经济问题也都妥善解决,定远将军和其他武将们镇着边关,边境都安分了不少。正是权利相互制约,大臣里面有志的兼济天下,求温饱的独善其身的平衡时期——党争?谁吃饱了撑的去趟这浑水?

这些隔岸观火的臣子,其实并不在乎上面那位是谁。换就换呗,该为民请命的一样是无愧自己理想抱负的殚精竭虑,把仕途当谋生的手段的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有什么分别?

即使喻文嵩有心篡位,除了他母妃辛氏一族,胤王,和他早年的追随者们,目前好像也没什么其余的势力,也可能是喻文州还不知道。不过喻文州身边除了黄少天和一些拥戴者,也都是些见风使舵的了。

喻文嵩那一派也不乏济世之才,喻文州都用顺手了,不到不得已,喻文州也委实不想撤换。但是大臣们都心知肚明,一旦喻文嵩和圣上撕破脸皮,早晚得站队。

 

黄少天还像少年时那样,从喻文州窗口倒吊下来。

他遥遥递进来那枝春色,喻文州便拿着个成色上乘的骨瓷瓶接住花,又放到一边,张开双臂去接住人。

黄少天多抱了一会,看起来今天格外开心。

喻文州抬眼看了黄少天一眼,笑盈盈的:“这海棠倒好,少天借花献佛,我莫不是沾了黄伯父的光罢。”

黄少天拈起喻文州案头的小食:“那可不!不过我爹几天才回来呢,送给你才不浪费嘛。”

黄少天又唧唧喳喳添油加醋,描述了今天胤王府那些少女们是怎样暗送秋波,有些得意的看着喻文州如何反应。

喻文州佯装失落道:“唉,这选秀再这么拒绝下去也不是办法,偌大个宫也太空了,封些婕妤美人们才好添添人气。”

些?黄少天挑眉。

喻文州:“今年春天倒春寒,雨水似乎又大,可惜这些花了,开不了去年那么久——我着人描摹了给黄老将军送去。”

黄少天敛了笑容:“是可惜了——我今天瞧着胤王,虽然儿子们不成器了些,也是个温厚多情的长辈。”

喻文州看着那支海棠,仿佛将宫外的风流热闹都带进来似的,一派将吐未吐的招展。

“少天喜欢淡色的海棠还是这赤色的?”

黄少天:“颜色太烈的东西,终归不合这清浅春光。”

喻文州不置可否,心下了然,把骨瓷瓶放在镇纸旁边,招呼黄少天尝御膳房新研制的点心。

 

是开不了太久了。不知是哪个才子留了句不俗不雅,不古不新的诗句在胤王府。第二天朝堂之上,胤王就被弹劾府里出了反诗——

“宫墙尽褪丹砂色,偏渡春风向海棠。”

 

-未完-

 

喻文州讨好老丈人,黄昱表示十分受用。

“宫墙尽褪丹砂色,偏渡春风向海棠。”这句是我编的,太献丑了,轻喷……

依旧求小红心小蓝手,不好的地方大家评论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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