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的礼赞
钢琴喻*小提琴黄 一发完结
新的一岁,生日快乐呀。
“黄少,明晚的慈善晚会……”
“我记着呢。”
“魏总开始不让我告诉你,明天会跟喻老师同台……”小助理从后视镜努力观察黄少天的脸色。
“我知道了,关了音乐吧,我想睡一会。”
自己拉的曲子,听上去也很陌生。
他六年没有见过喻文州了。
也许他今天下午或者明天应该去找喻文州磨合一下,练习上几个小时,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随它去吧。
对这种慈善晚会,喻文州一如既往,他知道的。别的鲜肉小花可能走个过场亮个相投几笔资助,喻文州不仅如此,为了表演的曲目,他会花好几周去练习。喻文州表面温文内里却有一些执着的强势,他知道的。
黄少天有时真是看不惯这种老好人,有时又有些嫉妒。明明天赋平平却从不放松的练习,明明与自己关系不密切的事情却心甘情愿为之操劳。
六年不曾联系,黄少天现在只记得喻文州在琴凳上温文内敛的坐姿,从后面看上去挺拔优雅的轮廓。黄少天不去想喻文州有没有留意过他的消息,他自认为自己在国外称得上出色,有办过个人音乐会,去热那亚参加过帕格尼尼小提琴总决赛……总之,只要想了解,便一定了解得到。
“这是我们的第一场演出啊文州,得去庆祝一下!”
“说得对。”
喻文州笑眯眯的,却也流露出些许掩不住的喜悦。黄少天却毫不遮掩,少年人的通病。
“少天想怎么庆祝?”
“额……这次我们不吃地沟油了,我们应该去买个音箱!”
喻文州点点头。
“用演出费,买那种最烧包的!”
当然买不起最烧包的,黄少天其实是喜欢那种凭自食其力来挥斥方遒的感觉。
喻文州知道,乐得纵容。
“那放个《1812年序曲》试下音吧。”喻文州说,笑眼去看黄少天。
“没错没错,要是有一种乐器不清晰可就不要你家的了!”黄少天笑嘻嘻。
“压力山大……”小店员只好去鼓捣。
有些事情并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被冲刷的模糊,反而像是砂砾中的真金,时间愈久愈是熠熠生辉地沉淀下来。
原来,自己与喻文州经历了那么多第一次。他们一起第一次演出,一起第一次主办了音乐会,一起第一次拿了中国赛区的金杯,一起第一次租了房子,做饭……
黄少天翻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又马上掐掉。
“所以,最后一曲是选《悲怆奏鸣曲》还是《G弦上的咏叹调》呢?”黄少天边擦拭小提琴边问,“这俩我们比较熟了,难度也有。”
“太不吉利了。”喻文州笑,这可是两人第一场音乐会。
“呦呵,还信这个?那你说一个呗!”
“……《爱的礼赞》?”喻文州望过来。
“哇……这个可是短呀!我们勤勉的喻老师也会偷懒划水啦!”黄少天把布扔过来,喻文州只好认命地去洗,路过黄少天不忘呼噜他头发一把,惹得黄少天在身后大叫。
于是喻文州笑起来。
其实后来没有选《爱的礼赞》,那次令二人崭露头角的是最后的《流浪者之歌》。
“为什么改成这一首?因为里面有与我们相同的迷茫与闯荡。”喻文州微笑,直视镜头。
“因为我们也很想去潇洒走一回呀哈哈!”黄少天做了个鬼脸。
“两个人的第一场音乐会就这么成功,有没有想对对方说的?”
“啊,有很多啊说来话长……”黄少天清清嗓子,蓄势待发。
喻文州忽然先一步拿起话筒:“我想说,我们还有很多很多要共度的夏天。”
现在想想,其实分歧来的很早。喻文州想要安定和成长,黄少天则像那个年纪所有小有成就的男孩一样,不顾一切,只想拨云见日的远方和流浪。
因为他不清楚自己到底要追求些什么。
可是喻文州清楚。
黄少天毫不客气:“你就这么被蓝雨收买了?他们给你多少好处?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喻文州:“我以为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黄少天咬牙:“这只是你的选择。”
喻文州:“嗯,你可以再考虑。”
黄少天:“从前我没有想过要跟你分开的,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喻文州眼中有晦涩的触动,开口劝道:“少天,你应该想想你想要什么。一炮而红的成名?更加纯湛的技术?还是……”
黄少天打断:“你。”
其实他感觉到喻文州已经放低姿态在引导和探讨,但黄少天还是有种被背叛的滋味,他本能地继续自己审判者的角色。
“但我现在厌恶你的自私,你的野心、虚假、隐瞒、欺骗。”
喻文州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望着对方。眼中情绪像是酒,满溢出窖。
可是黄少天吝于背影,头也不回。
黄少天在后台听见德彪西的《月光》,是喻文州演奏的,他的风格没有变。化妆师上前,黄少天闭上眼。其实有野心的背叛者是自己罢了,在漂泊中折戟,在闯荡中铩羽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只是太多事不好回头,不敢回头。
轮到黄少天上场了,他起身,走向灯光。
“不知大家可还记得,六年前,喻老师和黄老师就是搭档。当年的《流浪者之歌》可谓技惊四座,现在早已成为国内的经典版本。想来六年的久别让我们更加珍视这次重逢,他们将演奏……”
主持人的话黄少天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看到喻文州起身迎向他,灯光映在他们两人的礼服和脸上,仿佛古老的石像再次被打上文明的辉光。
即使六年不曾合奏,两人还是那么合拍。他们演奏了《D大调卡农》和门德尔松的《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轮到小提琴时,喻文州会偏头望一眼黄少天,一如往常。
黄少天庆幸喻文州在自己的逆光处,他看不清喻文州的眼神,只能看见他偏头的动作。
黄少天自己心虚,怕极了所谓的一眼万年。
曲终,主持人提裙款款上台,道:“都说岁月是酒,愈酿愈温厚,现场有很多六年前的粉丝朋友早就热泪盈眶。我代表大家传递一下心声,希望两位再次合奏《流浪者之歌》,可以吗,两位老师?”
主持说的诚恳有礼,两人鞠躬应承下来。主持将话筒递给喻文州,示意他该说两句。
喻文州轻轻呼出一口气,慢慢地微笑道:“其实今天,我恳请大家跟我一起,请求少天助我完成一个心愿。”
台下一片掌声和欢呼,黄少天竟然有些不敢直视喻文州执着的双眼,他挑挑眉默许。
喻文州继续:“演奏完答应大家的《流浪者之歌》,我希望能与少天一起演奏当年音乐会考虑过却未选的曲目——《爱的礼赞》。”
喻文州又望过来了,黄少天接过话筒。
他听见自己笑着说:“你当年就应该坚持选这首,我会弹的。”
灯光里只剩下两人,台下前所未有的安静。乐声流淌出来,云翳消散,月光倾洒。黄少天偏头微微盍上眼,原来自己一直在流浪,却无时不想归乡。
已是深夜,两人换上来时的衣服走出活动场地。黄少天的小助理趴在方向盘上睡得死死的,黄少天车门都开不开,只能给人留条短信自己先走。
“我送你?”
“谢谢喻总。”黄少天神情有几分嘲讽。
喻文州只是笑笑,拉开车门。
黄少天想装睡,无奈喻文州开口:“听说你跟那边解约了?”
黄少天看着窗外:“是呀,但我不考虑蓝雨的。”
喻文州又默默吃下一记讽刺。
路灯昏暗,像是远古的火光,又像刚凝固的琥珀,铺在车窗上。喻文州的侧颜模糊又明晰,黄少天看到他的睫毛和唇角。
黄少天:“其实……你是对的,六年前。”
喻文州:“也没有那么正确。”
黄少天松了口气似的:“你还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有些事情早晚得拎清楚。”
喻文州:“生日快乐。”
黄少天:“???”
喻文州轻笑:“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欠你六年份的,一次还完。”
“你少说了一次。”
“今年的还没到呢。”喻文州表情无辜。
“那你就欠着吧,”黄少天嘴角上扬,“我等着收利息。”
思归未归,欲回将回;所有不回头的流浪,都能到达礼赞中的远方。
Fin.
絮叨一丢丢:
妈呀这个想写好久了终于写了!一气呵成好爽但又意犹未尽,也许结尾比较仓促,但我笔力浅陋实在是对不起大家了【鞠躬。JPG】,想不出更好的了,留白吧。说不定以后还会写这类的,给他们换乐器嘿嘿!天天你肺活量那么好来吹唢呐吧~好吧这其实就是喻黄先后成熟的一个披着文艺狼皮的破镜重圆的狗血故事(黄少:“帅都耍了你特么在逗我???”)
黄少你要为自己年少装的【消音】买单啦233333……
《爱的礼赞》亦译作《爱的问候》及《情人的问候》是英国作曲家爱德华·埃尔加于1888年创作的乐曲,为小提琴和钢琴而作。小提琴在高音区应奏出恰似情人缠绵的深情旋律,加入一丝幽婉的相思情调。埃尔加将这首曲子作为订婚礼展现给未婚妻爱丽丝。
为喻先生的执着深情打call,给他一个福利——
“哼,还非整出个《爱的礼赞》,什么多年心愿,就你那心思,切……我当年就知道了,都是一个老师教的音乐史好吗!”黄少天翻个白眼,往吐司上抹果酱。
喻文州笑,俯身上前。
“我的错。”
“喂你!!%¥#%¥#%¥#&*&*……”
好啦,求小红心小蓝手和建议指教,这些真的会成为我的鸡血的!
尤其是给点建议吧WWW,让我进化!
谢谢看完的你,鞠躬。